2014年3月26日 星期三

鬼哭街:悲壯的復仇記

世紀初、隨著Cybernetics技術的實用化,通過肉體的機械化,輕而易舉的獲得超人般的機體能力。為此,由于技術成熟而頹廢了的犯罪都市中,無比凶惡的義體人們橫行于世。出錯的未來、由誰選錯而來的世界。犯罪結社——青雲幫掌控的上海,一個男人回來了。他名為孔濤羅。曾經幫會的殺手。憑借肉身與義體人抗衡的『電磁發動』的使用者。由于伙伴的背叛在外地,曾徘徊于死亡線上的他,經過一年時間返回了上海。背叛者們已經掌握了幫會的大權。不僅如此、連濤羅最愛的妹妹也遭到虐殺。怒火焚心的濤羅,他的手緊握著復仇的劍。仇人有五個。各個都是凶惡無比的義體人武義者,為了把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血祭,孤高的劍鬼奔走於魔都上海的黑夜里。






細密、盡興。劇情精巧,對白到位,打鬥令人熱血沸騰,悲劇令人心痛又叫人無可奈何。此乃世上大部分革新派GALGAME都望塵莫及的「邪道」極致。

還想起虛淵玄曾經在某後記裡面寫道「我所做的,每次都是二次創作」,這次他的「抄襲」對象,無疑是當下依然盛行於中國的武俠小說。從稱號到招式,以致武功流派,都可以清楚看出中國武俠小說的影子。可是,正如大家所知,虛淵玄從來都不作完全的抄襲,而是將自己的所有「故事知識」以意想不到但極其合理的方式混和,構成前無古人的創意之作。由此可見,所謂的創意,可不一定只局限於「無中生有」的境界。就連固有的東西,也可以經過靈巧的運用展現出全新的面貌。

故事發生在未來的上海,生化技術已相當成熟,義體人四處橫行。肉體的強化技術甚至影響了武功流派的局勢。從前由擁有無限潛能的「內家」佔盡上風,如今卻被受到機械化肢體輔助的「外家」超越了,成為了武術發展的主流。而青雲幫,是結合了黑道和武者,如字面上的「江湖」團體。

而故事的主人公孔濤羅,可以說是為「內家」討回公道的「異端」。經過非人的訓練,身為內家拳手的他,得以修練成針對電子儀器的「紫電掌」,將內功發出的電磁波把接觸到的一切電子迴路燃燒殆盡。對義體人來說,「紫電掌」能夠破壞的迴路就相當於他們身體的「神經系統」。於是,即使面對只有血肉之驅的孔濤羅,「外家」拳師仍然得面對巨大的威脅。就像衛宮切嗣這個「魔術師殺手」,孔濤羅是「外功武術家殺手」。光是這一點,已經充分將硬派科幻元素與武俠元素揉合在一起了。

除此之外,作為十八禁遊戲以及「仿賽博朋克」科幻故事,《鬼哭街》的故事裡亦將機器人學套用到武術以外的另一個領域:性愛。即使是《攻殼機動隊》也有提到玩賞人偶這種產品。可是人偶的情感引擎無法做到百分百的仿真感情反應,於是就有人研發出一種非法技術:「靈魂轉寫」。將原本是人類的母體強行抽出「靈魂」,注入到玩賞人偶的電子腦中,就能令人偶做出更加「神似」的反應。

劇情方面,其實跟香港從前的武俠復仇劇很相似。曾經是青雲幫成員的孔濤羅,在澳門被自己人所暗算,同時妹妹孔端麗遭到殺害。不止如此,端麗的靈魂還被青雲幫的惡棍們100%的抽出,分成五等份注入到五個玩賞人偶之中(每個有20%),每個人持有一個人偶。孔濤羅除了將這五人逐一殺害,還得把人偶從他們手上搶過來,收集著自己親妹妹的靈魂。 文筆方面,虛淵明顯是想以最大限度去模仿中國武俠小說的格調,不單是所有人名,就連對白也中融入了一些頗為古中國風的用語,每個角色亦被賜予了很有武俠風格的稱號。不過他參考的武俠小說始終是翻譯的過來的,並非原文,所以某些地方仍然有點奇怪。話雖如此,這些不和諧的地方也沒有影響了故事本身的觀賞。

一旦進入戰鬥場景,虛淵自然就繼續展現他最拿手的「互相翻牌」式描寫。即使是肉搏戰,雙方針鋒就像在玩撲克牌,打著心理戰,會將適當的時候亮出必要的王牌,運用得最巧妙的人就會勝出。最為精彩是第三章。對手是一個沒有任何武術根底的超級電腦宅,卻能憑著自身的駭客技巧和頭腦將孔濤羅迫到絕境,而且場面大得有如荷里活電影,這一章令我忍不住只用了一天就將《鬼哭街》跑完了。

故事一共分為五章,每一章都有一個相應的中心敵人。頭三章都只是用於鋪排的單元劇,由第四章開始故事就逐漸複雜起來了。孔濤羅每次打倒一個人,都會將收集到的部分靈魂注入隨身跟著的那個人偶中。每當人偶內裡端麗的靈魂越來越完整,她就做出更加多與端麗相像的反應,激化起孔濤羅心中的矛盾和掙扎;而且「紫電掌」的連續使用,亦像孔濤羅越來越虛弱。這兩點到了第四章開始爆發起來,影響著故事的運轉,令進程不再單單是像《龍珠》和《犬夜叉》那樣的「收集旅行」。

然而,故事卻裡第四章開始脫力,不知道是不是篇幅問題,第四章省略了很大量的戰鬥描寫。加上最終章孔濤羅打倒「大魔王」劉軍豪的方式過於「主角威能」,有一種「作者介入」,使得《鬼哭街》的整體水平被大幅度拉低。

不過,故事的結局卻是個亮點。雖然有人會覺得「不過是回到起點」,不過對於結局背後的意義有所領悟的人,大概會覺得它「黑得要命」。甚至有人黑得無法接收,從此成為討厭虛淵作品的人。而我看畢之後,心裡留下的是一股無法釋懷的抑鬱。我總算見識到什麼叫「比死更慘」、「真相還是不知道比較好」了。令人心痛的是,得知真相的玩家,只能看著孔濤羅直到最後仍然被蒙在鼓裡,這令抑鬱度變本加厲。

故事的篇幅很短,遊戲大約只有八小時,是我玩過最短的GALGAME之一。然而,縱使它的小規模和不足之處,我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深刻到我即使四年之後續寫感想文也依然毫無障礙。它是一部很具爭議的作品,有人覺得它「說了等於沒說」,也有人覺得它「黑得很突兀」。但我始終覺得,它是值得一玩的。《鬼哭街》的重製版已經推出,演出和作畫都大幅度提升,也加入了語音,而且年齡的門檻亦降低了,只是想看「大場面」的人也可以一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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